枫糖豆乳

……看完更新表示，全文设定被编剧打脸，心情很复杂，但是陆海szd，大家就当个OOC糖看吧（双手合十）

 

1、

 

海云帆第一次见到王陆的时候，那位九州第一臭屁少爷正拿着他的上房入场券手指青天。

四面人群潮水退开，四周灯光，啊不是阳光落于一点，真一个“老子特么天下第一牛逼”的架势。

 

海云帆生于军武世家，每每在铁血营里见过这种人他们的下场就是，被教官揍得妈都不认识。

可王陆没被揍，他还光明正大得给人老板娘请进了上房。

这小小的场面给海云帆心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个什么人啊？

 

想来，好奇心是人类发展的第一生产力。

而在修仙界那也是拓宽交友圈，发展友谊和（爱情）的一大契机。

 

于是，充满好奇的海云帆少爷半夜更，去敲了人家的房门。

 

咦~~~~~！（捂脸）

 

-

 

海云帆敲王陆门之间还特地捋了捋他的两边头发。

仪容仪表整齐，这是小少爷交友的第一要务。

 

毕竟当初他被海天阔关了三年，被他父亲亲信救出来时，他也没忘记把自己头梳一梳。

顺便他逃走前还把他哥小金库给顺走了当路费，也不知道海天阔回过神有没有给气死。

 

咳，话扯远了……

 

说起海云帆和王陆成为朋友的契机有千百种，但海云帆可以保证，最开始王陆愿意让他进门的原因，除了他自己满肚子主意憋得慌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长得好看。

 

海云帆的好看是天生的，小时候那上门拜年的长辈都是排着队揪着他脸捏，说着孩子唇红齿白，样子俊儿得和个姑娘似的。

 

“小海，你这么温柔，我以后也会温柔对你的。”王陆说这话的时候朝他眨了眨眼。

 

？？？

海云帆登时陷入了自己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出卖了色相的别扭里。

但海皇子能屈能伸，上灵剑山就是保命的，都说君子不为权贵折腰，但没说不能为朋友折个腰（？）。

 

当然，首先得让王陆成为自己的朋友。

 

-

 

“杀人灭口”or“共度苦海”

在坑队友坑的场地里。面对这一抉择，海云帆不自觉发出了一声。“呵。”

 

——这哪里是道选择题，这特么就是个送分题。

 

海云帆这人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除了从他哥小金库里顺来的钱，就剩顶天立地的骨气。王陆都给他踩坑里去了，他还上去填土，那他这辈子怕是不要活了。

要死死一块！

 

于是，海云帆认真捋了捋自己的小头发，在确保自己很帅很好看之后，按了“共度苦海”的按钮。

 

……然后他成功把自己弄进了坑里。

 

完美。

 

-

 

如果这里需要填一个印象表的话。在海云帆眼里，王陆就是个聪明又满嘴跑火车的人。

他对谁都可以很好，但是真用心好的也就那一两个。

 

王陆这人太冷静，常常利益优先，遇事百折不挠。就和那大冬天的柴火堆似的，外头风雪大作，他就自顾自霹雳吧啦烧把自己烤的暖烘烘的。

但自打海云帆成了他的朋友，他就闲着没事也把海云帆烤得暖烘烘的。

 

在外门的两年，王陆几乎隔三差五就抱着海云帆去藏经阁。

“这道理其实和安检一样，如果我们不抱一起就会发出警报。”

 

安……检……是个什么东西？海云帆不知道。

但是海云帆其实清楚藏经阁的门是没有警报的。——有次他被抱着进了藏经阁，出门之后王陆忘了让他跳上来，他俩前后脚出的门也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过……人家王陆乐意也不好推辞。他也就每日挂在人身上，看对方和扛大包的劳工似的一脚一脚把他提溜进了藏经阁。

毕竟海云帆是个不怎么爱拒绝别人的人不是？

 

——云帆师弟，今晚有双人御剑赛，我找不到搭档，想和你一起。（害羞）

——对不起师姐，我最近有点忙。我还是不去了。（礼貌拒绝）

 

什，什么……什么时候有的这段对话？对不起，我们军皇山二皇子并不记得。

 

 

-

 

其实海云帆和王陆成为至交好友的理由千千万，但真要说起来可能就是细水长流。

灵剑山的那几年，海云帆和王陆几乎成了半个连体婴。

 

毕竟海云帆心细，王陆热情。

后者满嘴跑火车说累了海云帆会倒点水，困了他伸手给人遮遮太阳。

这些习惯都是他小时候照顾他哥养成的，而后海天阔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敌，他的这些细水长流的好就都给了王陆。

 

记得有次王陆醒来瞧见海云帆给他这太阳时，还调侃他。

“小海，以后谁要娶了你那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海云帆对此异议颇多。一是关于嫁娶用词不当的问题，二是对于祖坟冒青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的疑问。但我们善解人意的军皇山小皇子并没有说，他只是歪着头一脸和煦得朝王陆笑，笑得那叫一个好看。

看的王陆愣了两秒，忽然手脚乱了似的，身子一歪滚在美人坡的花田里。

 

想来，不战而屈人之兵。

兵法的最高境界。——我们的小皇子懂得很多。

 

-

 

海云帆是个爱游历的，当年在军皇山，找准机会就往上下跑。

所以后来的一年试炼，下山那会，海云帆心里有些小激动。

想想平日里担心追杀。现在简直就是公款旅游（哦，这个词是他从王陆那儿学的），身边还有一个千年剑灵和战无不胜的小琉璃师姐保护。

简直不要太安全。

激动，开心。

 

但是我们的海公子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他要保持住他端庄的人设。

“小海，你最近很兴奋啊，昨天上台表演你比我还积极。”

 

——可不，我小时候每年都给家里人表演节目，我还会后空翻，你看吗？

海云帆心里小九九，转过头一脸正经，看了王陆点了点头。“王兄，一切都是情势所迫，不过王兄的歌喉确实令我惊艳了一番。”

“那是！小爷我什么不惊艳。”

 

闻宝：你们怎么又聊上了？？

 

——今天又是我们无相峰首席弟子被人成功转移话题的一天。

 

-

 

说起军皇山皇子海云帆这张嘴，那真是人间一绝。

上哄得了王陆，下唬得了王小虎。

闻宝曾这样评价：小海，你刚刚威胁人的样子好凶，吓我一跳。可是你刚刚夸我厉害，我又很高兴，嘿嘿。

 

“那是因为有闻宝你在我才有底气啊。”海云帆那时抚摸闻宝的头，笑得一脸温柔。

这要给王陆看见可能又要脑补出一场母慈子孝的画面。

 

可军皇山的小皇子当年曾经上房揭瓦被他亲爹亲妈提溜回家的主。与人为善是他的本性，道法自然又是他的处事原则。平日里待人和善是礼教，但到了节骨眼他也绝对不为了点小礼教掉链子。

 

所以别说让他拿刀威胁人，就算是让他女装……当然，这事王陆做了，他不必。

 

 

王陆在宠海云帆这件事上还真是做到了极致。

这点海云帆本人是看的出来的。

在灵剑山的那几年，王陆平日闹腾人的事儿没少做，可十有八九都是为了海云帆。

 

今天打朱秦，明天小青云，后天遇上小琉璃，一场架五天没下来床。

虽然嘴上叭叭着无相剑骨心法挨打是福，可他王陆骨头断了是真断，瘫痪在床是真瘫，哼唧唧说：小海我疼。也是真疼。

 

海云帆不是傻子，心里就算有千百个弯弯绕绕，那心也是肉做的。

如果当初对王陆不过是颇为欣赏有意接近，现在，要他为了王陆一命换一命他也愿意。

 

只可惜关于妖这个分歧上……

【对不起，您的好友海云帆拒绝接受你的消息】

【对不起，您的窗口抖动发送失败】

【对不起，对方用户不在服务区】

 

太难聊了。

 

想来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王陆都是海云帆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所以和王陆吵架就是世界在拿他心尖上的砝码和自己的三观做拔河。

他朝王陆那晃悠了好几次，不过最后还是没成功。

 

海云帆做过噩梦，海云帆失去过亲人，海云帆手上沾过血。

海云帆记忆被改过。

 

海云帆的世界从某天开始就成了一场骗局。

只是这场骗局王陆没有从头到尾参与过，所以他不够明白，也不够感同身受。

 

-

 

这就是你海云帆带着盛京那群死男人上山拆我台的理由吗？！！

海云帆你个大猪蹄子你没有心！！！

 

——以上是王陆的咆哮。

 

-

 

说起来跟着盛京仙门参加五绝大会，顺带拆王陆台的那几日，海云帆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难过。

但是输人不输阵，这是我们小皇子的做人原则。

 

王陆：新衣服挺好看啊。（kao！盛京仙门都什么鬼衣服？黑不拉几丑死了）

海云帆：彼此彼此。（有……有点帅）

 

-

 

其实海云帆和王陆一个类型，两个智商在高空地区瞎转悠的人，在同一阵线那叫如鱼得水，对立的时候……

灵剑日报：昔日挚友为何拔刀相向，一别经年是顶峰相遇，相顾无言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伦桑！

灵剑八卦：震惊！灵剑派真传弟子和盛京仙门首席竟是一对！

 

海云帆：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之，在后来的历史里，当年万仙盟的五绝大会的精彩惨烈程度，可以称得上千年血战2.0。

那一年，人间的画本都想不出的各种元素齐聚灵剑山。

真不愧是九州苍溪洲的第一宝地。就是人杰地灵。

 

那日，妖王暴走，盛京仙门开启万灵血阵，军皇山海天阔入魔，而后欧阳商复活，剑冢万箭齐发直冲天际宛如一场大雨。

那场“大雨”后，军皇山将死易主，盛京仙门急速衰微，力战妖兽的灵剑派休养生息近十年才恢复元气。各派宗门格局改天换日。

 

而留存在海云帆记忆里最深的画面，是封印的法阵铺天盖地朝他而来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

 

而后是将近百年的光阴。

 

-

 

灵剑派首席长老王陆成亲的消息遍布九州的时候。

闻宝和岳馨瑶师姐的娃都已经满地跑了。

 

据说那日灵剑山张灯结彩，闭关多年的掌门和下山的九尾天狐风铃也回了灵剑山。这个闭关多年的老父亲哭得和鬼似的，给他那堪比真仙的女儿一顿踹。

 

可想而知，我们军皇山现任长老海云帆也收到了消息。

为什么是长老，因为这个倒霉催的妖王宿体，当年被再次封印妖兽的时候经脉断了大半。现在除了点防身咒和不死之身以外什么法术都不会，与其当大将军还不如当个吉祥物。

 

王陆：哟呵，和我当年一样。

海云帆：王兄，我还有脑子，我现在是军师！

 

好的，总之，大将军的位置被军皇山轩辕一脉的给继承了。

但海云帆每日也日理万机，毕竟要负责军皇山战后发展和兵力招募，所以这些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有见当年那个力保自己的灵剑派现任长老。

 

以至于当他听闻王陆要成亲的时候，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年轻的长老一袭黑衣站在演武台台上，耳边号角声不绝，他望着盘旋在空中的通讯符，目光远远地不知落像了何处。

 

-

 

灵剑山人杰地灵，代代出救世主。

特别在本届救世主王陆统领大权之后，山上的监视法阵采取了全方位监控手段，无论白天黑夜都可以在鉴星阁总部随时调阅。虽然黑潮褪去妖兽封印，盛京仙门没落了个七八，但灵剑山的防范意识也是与日俱增。

 

——据说是王舞长老在外面欠下了大笔赌债，灵剑山搬空都都不够还，这是怕人上门寻仇呢！

 

所以，收份子钱回血吗？

海云帆醉醺醺得上灵剑山时，四周的监视法阵正泛着幽幽的荧光。熄他手上拈了个诀，踏在许久未见的灵剑派路上，竟未曾惊动一个人。

 

军皇山的大长老海云帆，是个阵法上的奇才，他天生不擅长攻击类的法术，所以才成为了妖王封印最适合的容器。也许如果没有这一切，他依旧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在军皇山无忧无虑纵马弯弓的小皇子。

 

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灵剑山的路可真长，十二峰没了御剑术光靠走路和符咒加速累的要命，好在我们海长老别的没有，符咒多，阵法多，时间多，酒还喝得多。

走进无相峰小院的时候，院子大门开着，王陆屋子里却没有人。

 

这么多年，屋里的陈设一点没变。

他有些累了，靠在床边一动不动。

桌上只亮了一盏小灯。

酒气漫上他的胸口，他心口疼地难受，抓着衣襟皱眉低低喘着气。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陌生的长靴。

他微微一怔，借着酒意抬头，对上王陆居高临下的眼神忽然笑了。“找到你了”

“小海……？”

“找到你了。”海云帆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他手上结了个咒印，嘴里絮絮叨叨地不知念什么。王陆俯身扶他，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碧海升潮，六杖光牢！”

 

那一瞬间，金色的法阵在展开，无数符咒光幕随着六芒星瞬间将他们笼罩。

小小的光阵将他们隔出了一方天地。

“小海，你这是做什么？”王陆看向四周，心想军皇山大长老这近百年把自己折腾糊涂了，六杖光牢连自己都关。他去摇海云帆，后者眼里还泛着水汽，只是瞧着笑。

“我抓到你了，抓到你，你就不许走了——”

 

说来海云帆闹过酒疯，当初因为薛伯仁是狼妖的事，他喝了一天的酒。被闻宝扛回去，又借着酒意和王陆说了一堆真心话。

其实那点酒，他用些灵力就能驱散，可他就是不敢，毕竟只有这样王陆才会听他说说话。毕竟他们明明曾经那么了解。

就像他明明那么期待那次下山历练。可不知怎么得，那次之后，他再也回不到灵剑山了。

 

为什么呢……

海云帆越想越气，抓起身上的符咒朝王陆砸，什么地火雷，天火雷，万剑归宗，身上有的保命的攻击性的符咒一个个往外发。六杖光牢就那么点地方，一半还卡在床边，王陆给符咒正面攻击砸的够呛，又不敢下重手最后干脆把人手一抓按在床上。“小海！你发什么疯！”

 

床板撞着后脑勺估计疼了，海云帆半天没说话，许久才冒出一句。

“……我没有……”一句话带了鼻音，王陆一眼看下去整个人都不动了。——海云帆瞧着他，眼泪顺着脸颊往床上掉。

“你松开我……”他像是觉得丢人把脸偏了不让人看，剩下那点泛红的眼尾。“王陆，你真混蛋。你为什么当初不留我呢，你怎么能不留我呢……你凭什么对我好，对我好了又不要我，你凭什么不让他们杀我，救了我又不找我……你凭什么啊！”

明明你该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变着方法撬开我的脑袋把你那些不讲道理的话一股脑灌进来。明明生的一张嘴，明明比人聪明百倍，你怎么能没办法。

你为什么会要让我走？！

他嚷了起来，想要不到糖的孩子撒泼打滚。可当初明明要走的是他自己，明明去盛京仙门是他的选择。但他此时好像都忘了似的。全世界海云帆在哪儿都是浩然正气君子端方的模样，但在王陆这里他不想讲道理。

 

因为他疼坏了。

 

“王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他像是个坏了的法阵，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子，那点光在时间下偃旗息鼓成了一片灰烬。他哭的厉害，酒意和恨意交缠成一团，却在某一秒，没了声响。

海云帆睁大眼，六杖光牢的法阵在那瞬间碎开。

——王陆在吻他，顺着眼角连着眼泪吻过他耳际。

耳边只剩下了衣料的摩擦声。

王陆这辈子好像都没这么温柔的时候，这个人，恃才傲物，天生不服输，一张嘴里像是装了全世界珍奇异兽的牙，对着人就是一口。

可对海云帆，却像是转了性。

“谁不要你了。”他轻声着耳畔问他。

 

“……”

海云帆微微张嘴，那个“你”字还没出口，所有的话都被人尽数堵住。——黑白衣裳纠缠在一处，呜咽声和衣料摩擦声响作一团。

最后挣扎声弱了下去。

 

窗外入秋的风呜呜吹着窗柩。

屋中一袭帘帐迎风而落，不知落在了何人肩上。

 

-

 

千年血战2.0后百年，灵剑山传出一门喜事。

灵剑派首席长老王陆又要成婚了。

 

为什么要说又。

啊，因为他师傅王舞长老欠了一屁股债，放出消息打算让各大仙门送上份子钱，自己打捞一笔携款潜逃。

这件事在当年，除了灵剑山诸位以外，竟然谁都知道。——毕竟有人闭关锁派，当心追债已经个把月不出山了。

 

事后，当采访受害当事人王陆对自己师傅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的行为有什么感想时，他说。

“挺好，我师傅这个人，虽然有点不着调，当在关键的时候。”他舔了舔嘴唇。“还是靠谱的。”

 

-

 

那日王陆长老接受采访时春光满面。

并且在结束对话后一个传送阵就回了无相峰。

 

无相峰这些年什么都没种，不过一山翠竹。一袭黑衣的海云帆站在竹林间回头朝王陆看时，光影婆娑，他朝他一笑，无数时光汇于此刻。

——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来找我。

——近乡情怯，缺壶好酒。

 

 

-END-